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樓主: 亞特蘭提斯

阿姜查的禪修世界_ 第一部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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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樓主| 發表於 11-5-2014 00:06 | 顯示全部樓層
阿姜查的禪修世界 第二部分 第十章 正確的修行――穩定的修行

第十章 正確的修行――穩定的修行

切記!這個修行是困難的。

心是重要的東西,但訓練它很難。這身心系統裡的每樣事物都彙集到這顆心,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都接收感覺,然後將它們傳送到心,它是其它一切感官的監督者。若心受到好的訓練,所有問題都將迎刃而解。若還有問題,那是因為心仍有疑惑,無法如實地覺知事物。


「法」圓滿無缺 不圓滿的是我們的修行
瞭解這點,你們就已完全做好修行佛法的準備。無論性、住、坐、臥,或身在何處,修行所需的工具都已備妥。像「法」一樣,它們就在那裡。「法」無所不在,就在這裡、陸上或水中,無論何處,一直都存在。「法」圓滿無缺,不圓滿都是我們都修行。

圓滿覺悟的世尊教導一個方法,所有人都可藉由它修行並瞭解「法」。它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,就只是那件事的實相。例如看看頭髮,只要知道其中一根,便會知道每一根,包括自己與別人的。我們知道頭髮就只是「頭髮」,藉由瞭解一根頭髮,我們便能知道全部。

或者想想人,若我們瞭解自身因緣的真實本質,就知道世上其它所有人,因每個人都是相同的。「法」就是如此,它雖然是件小事,不過卻很大。藉由瞭解其中一個因緣的實相,我們便瞭解它們全體的實相。


心只是自然的因緣 就如森林裡的一棵樹
然而,訓練是困難的,之所以困難是因為渴愛。若你不「想要」,就不會修行,若是出於渴愛而修行,便見不到「法」。仔細想想,若你不想修行,就無法修行。首先你必須想修行,如此才能真的去做它。無論前進或後退,都會碰到欲望,所以從前的禪修者會說修行是件非常困難的事。由於欲望,你見不到「法」,有時欲望很強,想立刻見「法」,但它卻與你的心不相應――心還不是「法」。

緣于欲望,所以修行是困難與艱辛的。當我們坐禪時,想要獲得平靜,若不想就不會坐下來修行。當坐禪時,就想得到平靜,但如此想時,卻反而會造成困擾,讓我們感到不安,事情就是如此。因此,佛陀說:「別因欲望而說,別因欲望而坐,也別因欲望而行。無論做什麼,都別帶著欲望去做。」

欲望就是渴愛,若你不想去做某件事,將不會去做它。若修行陷入這瓶頸,就會感到很沮喪,如何可能修行呢。我們一坐下來,心中就有欲望。

事實上,這顆心只是自然的一個因緣,就如森林裡的一棵樹。若你想要木板,它必得來自樹,但樹就是樹,並非木板。在它真的能為人所用之前,必須先找到樹,將它鋸成木板。它原本只是一棵樹,是自然的一個因緣,對需要木材的人而言,它的原始狀態並沒有用處。

心就像如此,它是自然的因緣,本身便具備認知思想與分別美醜等的潛力。


若不修行 就不會知道「法」
心必須接受進一步的訓練,我們不能就讓它如此。它是自然的因緣,但我們必須訓練它,才會瞭解它是自然的一個因緣,必須改進自然,以使它適合我們的需要,那就是「法」。「法」是必須被修行,並帶至內心的某樣東西。

如不修行,就不會知道「法」。你無法藉由讀書或研究知道它,或即使你知道,這知識也是不完整的。例如這個痰盂,每個人都知道它是痰盂,但並未完全「了知」它。

為何並未完全了知?若我再稱「痰盂」為「鍋子」,你會怎樣說?假設我每次都說:「請將那只鍋子拿過來。」那會困擾你,為什麼?因你並未完全了知它。若知道後就不會有問題,你只會拿起拿個東西,然後將它遞給我,因為事實上根本沒有痰盂。

你瞭解嗎?它之所以稱為「痰盂」是由於世俗的慣例,它為世人所接受,因此它是個痰盂,但根本沒有什麼真實不變的「痰盂」。若有人想稱它為「鍋子」,它就是只鍋子。

無論你想叫它什麼都可以,這種世俗的慣例就稱為「概念」。若我們完全覺知痰盂,即使有人稱它為「鍋子」也不會有問題。無論別人稱它什麼,我們都不會受到影響,因為瞭解它的真實本質。瞭解這點的人,就是了知「法」的人。


帶著欲望修行 便是渴愛
現在回到自己身上。假設有人對你說「你瘋了」或「你很笨」,那可能是戲虐的話,但你仍會感到不舒服。事情會變麻煩,都是因為我們有野心,想擁有或達成某事。因為這些欲望,以及無法如實了知,我們才會不滿足。若我們了知「法」,貪、嗔、癡就會消失。一旦瞭解事物的實相,我們就不會再戀棧它們。

若身心都不是「我」,也不是「我的」,那麼它們到底屬於誰?要解決這些問題很難,我們必須一律智慧。佛陀說必須練習「放下」。很難瞭解「放下」的練習,不是嗎?若放下,就不必修行,對嗎?因為已經放下了呀!

假設你去市場買椰子,當帶著它們回來時,有人問你為何要買它們。

「我買回來吃啊!」你說。

「難道你要連殼一起吃嗎?不,我不相信!若你不打算吃殼,那麼你為何連它們也一起買回來?」

你會如何回答?

我們帶著欲望修行。若無欲望就不會修行,帶著欲望修行是渴愛。如此思惟將會帶來智慧,你知道嗎?例如椰子,你當然不打算吃殼,那麼為何要帶回它們?因為拋棄它們的時刻還未到呀!它們具有包裹椰子的作用。若吃完椰子後再扔掉殼,就沒問題了。

 樓主| 發表於 11-5-2014 00:07 | 顯示全部樓層
專注 並非把自己綁在結裡
我們的修行就像如此。當佛陀教導不要依欲而做、依欲而說、依欲而食,以及依欲而行、住、坐、臥時,是指我們應以離染的態度來做這些事。

就如從市場買回椰子,我們並不打算吃它的殼,但還未到拋棄它們的時候。椰子的汁、皮與殼是一體的,買時是整個一起買。若有人想指責我們吃椰子殼,那是他們的事,我們知道自己再做什麼。修行就是如此,如椰子殼,概念與解脫①共同存在。

智慧必須靠每個人自己去尋找。要獲得它,必須不急不徐地前進。不過,我們往往都太急了,一開始就急著到達終點,不想落後,而想要成功。

有些人在準備禪修時太過激進,他們點燃一支香,頂禮並發誓:「縱使我倒下或死掉,只要這支香未燒完,就絕不起坐。我誓死坐到底!」然後開始坐禪,但很快魔羅便從四面八方來襲。他們才坐一會兒,便覺得香應該燒完了,於是睜開眼偷瞄,「哇,還早得很呢!」

他們咬緊牙根,又多坐了一會兒,感到燥熱、緊張、不安與困惑。到了最後關頭,他們心想:「現在應該差不多快結束了。」於是又偷看了一眼,「天啊,還不到一半呢!」

三番兩次地偷看,香仍未燒完。於是乾脆放棄,停下來坐在那裡自艾自怨:「我真笨,簡直毫無希望!」這就稱為瞋恚蓋。他們不能怪別人,因此便責怪自己。為何會這樣?都因為渴愛的緣故。

事實上,無須經歷這一切。專注的意思是指以不執著之心專注,而非把自己綁在結裡。


穩定修行 才是重點
但我們可能讀過經典,看到佛陀如何在菩提樹下發願:「若未達正等正覺,即使血肉枯竭,我也誓不起座。」在書本上讀到這一段,你可能會想自己試一試,效法佛陀的作法。但你並未想到自己的車只是台小車,而佛陀則是大車,因此可以一路走到底。憑著你那台小車,如何可能一次就達到目標?那根本無法相提並論。

我們為何會那樣想?因為我們太極端了。有時走得太慢,有時又走得太快,平衡點是如此地難以掌握。

我完全是根據自身的經驗來談,過去我的修行就是如此。為了超越渴愛而修行……,若我們不渴望,會修行嗎?但以渴愛修行卻是痛苦的,我被困住了,進退兩難。然後瞭解到穩定的修行才是重點,修行必須連貫,他們稱這種修行為「在一切姿態中保持一致」。

持續鍛煉修行,別讓它成為災難,修行是一回事,災難則是領一回事。多數人通常都是在製造災難,當懶散時,就不願費心去修行,只有在感到充滿活力時,才會修行。我過去就是如此。

只有當你覺得喜歡他時才修行,這樣對嗎?那與「法」相應嗎?它符合佛陀的教導嗎?無論你是否喜歡,都應該修行,這才是佛陀的教導。多數人都只等心情好時才修行,當感覺不喜歡時,就意興闌珊,這叫災難,而非修行。

在真正的修行中,不管快樂或沮喪、容易或困難、炎熱或寒冷,你都得去做。在行、住、坐、臥中穩定地修行,讓正念在一切姿勢中保持一致。


行、住、坐、臥 持續保持正念
起初我囿於「一致」的字面意義,認為站著應和走路的時間一樣長,走路應和坐著的時間一樣長。我嘗試這樣做,但辦不到。

若禪修者要讓行、住、坐、臥的時間都一致,能維持多久呢?站五分鐘,坐五分鐘,躺五分鐘……我無法一直如此做,因此坐下來進一步想:「那到底是什麼意思?這世上根本沒有人能那樣修行!」

然後我領悟到:「哦,那是不對的!它不對,因為那是不可能的。書中對於讓各種姿態一致的解釋,是不可能的。」

但只要考慮心,便可能做到那樣。持有正念、正知與智慧――這是你能做到的,這是真正值得練習的事。無論行、住、坐、臥,我們都一貫地保持正念,這是可能的。我們要對行、住、坐、臥等一切姿勢,持續地保持覺知。

心受到如此訓練時,就能持續地意念佛:Buddho、Buddho……,那就是覺知。覺知什麼?隨時覺知什麼是對或錯。是的,這是可能的,這是真正修行的開始:無論行、住、坐、臥,都持續保持正念。


只要還無法放下 就必須不斷努力
其次,你應瞭解那些應該捨棄或培養的情況。你覺知快樂,也覺知不快樂。當覺知快樂與不快樂時,心就能在遠離兩端之間安住。快樂是鬆弛之道――耽著欲樂;不快樂則是緊繃之道――耽著苦行。②

若知道這兩種極端,則心即使偏向任何一端,都能再將它拉回來。當心偏向快樂或不快樂時,立即覺知,並將它拉回來,不讓它傾向於任何一邊。我們謹守著覺知,不讓心隨著習氣走。

跟著習氣走很簡單,不是嗎?但正是由於這簡單,而帶來痛苦,就如不肯費心種植與照顧作物的農夫。他喜歡輕鬆,等到要吃飯時,卻什麼也沒得吃,事情就是如此。過去我曾質疑許多佛陀的教導,但都無法撼動它們。因此我便接受那些教導,並以之訓練自己與別人。

修行的重點是「行道」③。什麼是「行道」呢?它只是我們行、住、坐、臥等各種活動,這是身體的「行道」。

至於心的「行道」是:在今天的行程中,你感受到情緒幾次低潮?幾次高昂?有任何值得注意的感覺嗎?必須如此覺知自己。看見那些感覺後,能放下嗎?只要我們還無法放下,就必須不斷努力。當瞭解到自己仍無法放下某些特定的感覺時,就必須以智慧檢視。


當死亡靠近時都不修行,何時才會修行呢?
不斷地做,這就是修行。例如當充滿熱情時,修行;當倦怠時,試著繼續修行。若無法以全速繼續,至少也要以半數前進。不要浪費時間在懶惰上,不修行只能帶來災難,那不是修行者的方式。

現在我聽過有人說:「哦!今年我真是倒楣透了。我病了一整年,完全無法修行。」

咦?若當死亡靠近時都不修行,何時才會修行呢?若他們感覺很好,你認為他們會修行嗎?不,他們會迷失在快樂中。若感到痛苦,他們也不會修行,一樣會迷失於其中。

我不知道人們何時才會想要修行!他們只看到自己病了在受苦,發燒到幾乎快死了……。沒錯,的確很沉重,但這也正是修行之所在。當感到快樂時,人們會樂不思蜀,而忘了自己的處境。

 樓主| 發表於 11-5-2014 00:08 | 顯示全部樓層
好壞、善惡 只能往心裡去看
我的訓練生涯中有段時間,大約在我修行五年之後,那時覺得和別人共住是種妨礙。我坐在茅蓬中想要禪修,人們時常會來聊天並干擾我。我受夠了,因此前往森林中一座荒廢的小寺院居住,鄰近一個小村莊。我獨自待在那裡,整日禁語,因為根本沒有說話的物件。

大約待了十五天后,我生起一個想法:「嗯!若有個沙彌或白衣④和我在一起就好了,它能幫我處理一些雜務。」我早就知道會出現這種想法,果不其然!

「嘿!你真奇怪!」我對自己說,「你說受夠了朋友,受夠了同住的比丘與沙彌,這算什麼?」

「不,」有個聲音回答,「我想要一個“好”沙彌。」

「那些好人都在哪裡呢?你能找到任何一個嗎?你打算去哪裡找呢?整個寺院裡只有不好的人。你一定是其中唯一的好人,才會想逃離那裡!」

你必須持續追蹤思緒,直到你瞭解為止。

「嗯!那是個好問題。要去哪裡找個好人呢?若外面沒有好人,你就必須往自己心裡去找好人。」

除了自己心裡,其它地方你都找不到好人。若你是好的,則無論到哪裡都是好的。無論別人批評或稱讚你,你都是好的。若你不好,則當別人批評時就會生氣,稱讚時就會高興。

我反省到這一點,並始終認為它是對的。「好」一定只能往心裡找。當瞭解這點時,那個想逃的感覺就消失了。之後,每次那感覺生起,我就覺知它,並放下它。無論住在哪裡,每次人們責駡或稱讚我,我都會反省,關鍵不在他們說的是好或壞,善或惡一定只能往心裡去看。其它人覺得如何,那是他們的事。


好與壞 都會咬人
不要想:「今天太熱」、「它太冷」、「它……」,無論天氣如何,它就是那樣,埋怨天氣只是懶惰的投射。我們必須瞭解內在的「法」,那才會有種比較確定的平靜。

當你在禪修中感到平靜時,不要急著為自己慶賀。同樣地,若有疑惑,也別責怪自己。若事情看起來不錯,別沾沾自喜;若情況不好,也別悶悶不樂。 只要看著它就好,看看有些什麼,不要妄加評斷。若是好的,別執著它;若它不好,也不要排斥它。好與壞都會咬人,因此別抓著它們不放。

修行就只是坐下來仔細看。好心情與壞心情都依著它們的本質來了又去,不要一味地稱讚心或責怪它。該慶祝時就慶祝,但只要一點點,不要過度。就像教小孩,有時可能必須稍微管教他,有時也許必須懲罰一下自己,但也不要經常懲罰自己,若你那麼做,最後只會放棄修行。


不要以為 修行就是閉眼打坐
不要以為修行就是閉眼打坐。若你那麼想,改變它!穩定地修行是行、住、坐、臥時,都保持修行的態度。當結束坐禪時,不要以為禪修就此結束,應思惟這只是改變姿勢而已。若如此思惟,就會有平靜。無論你身在何處,內心都會有穩定的覺知。

若你放縱情緒,一整天都讓心恣意遊蕩,下次坐禪時,得到的將是一天下來,漫無目標思考的殘留印象。平靜根本無從生起,因為你已讓它冷卻了一整天。若如此修行,心會例修行愈來愈遠。

有時我問弟子禪修進展如何,他們說「哦,現在都沒了!」你瞭解嗎?他們也許可以保持一個月左右,但是一、兩年之後,一切就都煙消雲散了。

為何會這樣?因為在修行中未掌握到這個要點。他們一結束坐禪,就放棄定,坐禪的時間開始變得愈來愈短,直到只要一坐下來就想結束,最後甚至不想坐禪。

拜佛的情況也是如此,起初他們每晚臨睡前都會虔誠地禮拜,但過了一陣子後,開始分心,很快就完全不想禮拜了,只是匆匆點個頭,最後連點頭都免了。他們將修行完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。


正確的修行 就是穩定地修行
因此,你應該瞭解正念――不斷地修行。正確的修行就是穩定地修行,無論行、住、坐、臥,修行都必須持續。這意味著修行或禪修,是在心中而非身體進行。若心充滿熱忱,那麼就會有覺知。

正確地瞭解後,就能正確地修行。當正確地修行時,就不會誤入歧途,即使只做一點點,那都很好。例如當結束坐禪時,提醒自己禪修並未結束,只是改變姿勢而已,心還是鎮定的。無論行、住、坐、臥,都保持正念,若有這種覺知,就能維持內在的修行。到了晚上再次坐禪時,修行仍然持續無間。你的精進毫不間斷,讓心能安然入定。

有些人禪修時,由於未得到預期的東西而放棄,推說福報不夠無法修禪。世人就是如此,他們都站在煩惱那一邊。


任何感覺 都是不確定的
無論發生什麼事,都別讓心偏離正道,向內看,就會看清楚。依我看,最好的修行無須讀很多書,將所有的書都拿開,並鎖起來,只要讀自己的心。

打從學校開始,你們就麥收于書本中,我認為現在你們有這機會與時間是很難的,將書本收到櫥櫃裡,並把門鎖上,只要讀你的心。每次內心生起什麼事,無論喜歡與否,無論看起來是對是錯,都只要以「這是不確定的事」斬斷它。無論生起什麼,都只要斬斷它。

「不確定」真的是一種重要的修行,他能修慧。你愈深入觀察,愈瞭解不確定性。在你根據「不確定」斬斷它後,它可能會縈繞不去,並再度出現――但確實它真的「不確定」。無論出現什麼,都只要把這標籤貼上去。

然後,你就會瞭解這相同的老面孔――渴愛的心,它打從你出生的那天起,就日復一日地愚弄你。你必須觀察它,並如實地瞭解它。


不被感覺愚弄 就不會被世間愚弄
當修行達到這點時,你就不會執著任何感覺,因為它們都是不確定的。你們曾注意過嗎?也許看見一個時鐘,心想:「好棒。」買了它後,過幾天就感到厭煩。「這只筆真的好漂亮!」――好到讓你買下它,幾個月後又厭倦它了。事情就是如此。它有任何持續性或確定性嗎?

若我們瞭解這些事都是不確定的,那麼它們錯誤的價值就會消退。所有事情都變得無關緊要。我們為何要執著毫無價值的東西呢?保留它們,就只是像保留一塊破舊布來擦腳一樣。我們要瞭解,所有感覺在價值上都相等,因為它們全都擁有相同的本質。

當瞭解感覺時,就瞭解世間。若不被感覺愚弄,就不會被世間愚弄。瞭解這點的心,將會擁有堅固的智慧基礎。這樣的心不會有什麼問題,若真的有問題,也都可以解決。

當問題不再時,疑惑也就不在,取而代之生起的是平靜。若真的在修行,它就應該如此。

[注釋]

①概念(sammuti)指的是世間共許的慣例或暫時的實相,而解脫(vimmuti)則是從貪著與煩惱中解脫,是究竟的實相。

②佛陀的初轉*輪中,即指出耽著欲樂與耽著苦行這兩端,是錯誤的道路。

③行道(patipada):指修行之道。samma patipada即是正道。

④白衣(泰文pah kow):準備出家的持八戒者,通常和比丘們同住在一起,除了自己的禪修之外,也幫他們處理一些戒律禁止比丘做的事。例如,清理毛刷,或在人煙罕至的地區攜帶隔夜食物等。

 樓主| 發表於 11-5-2014 00:09 | 顯示全部樓層
阿姜查的禪修世界 第二部分 第十一章 正定――在活動中離染

第十一章 正定――在活動中離染

智者持續修行 直到與「法」合一
想想佛陀,無論在他自己的修行或教導中,它都足以堪為楷模。佛陀教導我們將修行當作去除我慢的方法,他無法替我們修行。聽取那個教導,我們必須教導自己,親自去修行。結果會在這裡出現,而不在教導裡。

佛陀的教導讓我們能初步瞭解「法」,但「法」還不在我們心裡。為什麼?因為我們尚未修行,還未教導自己。「法」在修行中生起,你們透過修行覺知它;若懷疑它,就應在修行中懷疑它。

來自大師們的教導可能是真實的,但他們只是指出道路而已,要瞭解「法」,必須將教導納入心裡。針對身體的部分,就運用在身體上;針對語言的部分,就用在言語上;針對心的部分,則運用在心上。這是指在聽完教導後,我們必須教導自己覺知「法」,並成為「法」。

佛陀曾說一味相信別人的人,並非真的智者。智者會持續修行,直到與「法」合一,直到對自己具有完全的信心,不依賴別人為止。「信」可以有各種形式,有隨順「法」的「信」,也有背離「法」的「信」。第二種「信」是粗率與魯莽的瞭解,是邪見。


向內觀 不要向外看
以長爪(dighanakha)婆羅門為例,他只相信自己,有此當佛陀在王舍城(rajagaha)停留時,長爪前去聞法,或可說他是去教導佛陀,因為他只想解釋自己的見解。

「我所持的見解是,沒有任何東西適合我。」長爪說。

佛陀回答:「婆羅門!你的這個見解也不適合你嗎?」

佛陀的回答令長爪為難,他不知該說什麼才好。佛陀以許多方式解釋,直到婆羅門瞭解為止:「嗯!我的這個見解是不正確的。」

聽完佛陀的解釋,婆羅門放棄慢見,並很快地見到實相。他當下立即改變,猶如翻掌。他如此稱讚佛陀的教導:「聆聽世尊的教導,我的心被點亮了,就如活在黑暗中的人見到光明,或如覆盆轉正,或如迷途者找到道路一樣。」

那時一種確切的瞭解在其內心生起,在已被轉正的心中生起。邪見消失,正見取而代之,黑暗消失,而光明出現。

佛陀宣稱,長爪婆羅門是已開法眼者。先前長爪執著自己的見解,無意改變它們,但當他聽到佛陀的教導時,心便見到實相,他瞭解自己對那些見解的執著是錯誤的。

我們必須以同樣的方式改變,在捨棄煩惱之前,必須先改變觀念。過去我們並未好好修行,雖然我們自認為是好的。現在,當真的深入觀察這件事時,我們將自己轉正,猶如翻掌。這意味著Buddho――「覺知者」或智慧,在心中生起,並重新看事情。

原本「覺知者」並不存在,我們的認知是不清楚、不真實與不完整的,因為它太微弱而無法訓練心,後來心由於這覺知――智慧或洞見――而改變或翻轉,超越我們先前的覺知。

佛陀因此教導我們要向內觀――「引導的」①,不要向外看,或向外看,接著就向內觀,觀看其中的因與果。尋找一切事物的實相,因為外在與內在的所緣一直都是相互影響的。

修行的目的就是要使覺知更加增強,這能引發智慧與洞見的生起,使我們能覺知心的活動、心的語言,以及一切煩惱的伎倆和手段


捨棄 造成痛苦的因
當佛陀最初離家追尋解脫時,可能像我們一樣並不確定該如何做。它嘗試許多方式以開發智慧,他去參訪老師,例如阿羅邏迦蘭②,並和他們一起禪修……右腿放在左腿上,右手放在左手上……身體挺直……閉上眼睛……放下所有的事情,直到他進入很深的禪定③為止。

但當出定時,舊想法又浮現,他依然執著它。看到這點,他知道智慧尚未生起,他的瞭解還無法通達實相,仍是不完全與有所欠缺的。他雖然已獲得某些瞭解,但都不究竟,因此便離開去尋找新的老師。

佛陀接著向郁陀羅摩子④學習,並進入更高的禪定⑤,但當他出定後,對前妻頻婆(Bimba) ⑥與兒子羅睺羅(Rahula)的回憶懾住了他,他仍有貪欲。深切省察後,他瞭解到自己還未達到目標,因此又離開老師。他已聆聽老師的教導,並全力以赴地遵從他們的教導,不過,他還是持續檢視修行的成果。

在嘗試苦行後,他瞭解到將自己餓得骨瘦如柴只是身體的事,而身體什麼也不知道。耽著苦行就如處決無知的人,而忽略真正的犯人。他瞭解到修行並不在於身體,而是在於心――諸佛都是在心中覺悟。

身與心的狀態都是無常、苦與無我的,它們都只是自然的因緣,依賴支援元素而生起,存在而後就消失。一切生命,包括人在內,都習慣將生起當成自己,將存在當成自己,將消失當成自己,因而執著每樣東西。感受到快樂後,便不想要有痛苦,若痛苦真的生起則希望它們儘快消失,但最好是完全不要生起。

那是因為他們將身心視為自己,或屬於自己,因此要求那些東西要順從自己的意願。佛陀瞭解這種思考正是造成痛苦的因,瞭解它之後,佛陀便捨棄它。

苦、苦因、苦滅與滅苦之道――人們就是因為不瞭解這四聖諦才會沉淪。人們要克服疑惑,也要從此處下手。瞭解它們都只是色法與名法⑦,將有助於我們看清楚它們並非獨立不變的實體,並沒有「眾生」、「人」、「我」、「他」或「她」。這些組成生命的因緣,只會順從自然的法則。

修行就是要像這樣如實地覺知事物,我們不是它們的主人,無力控制它們,試圖控制他們只會造成痛苦,因為它們並非真的屬於我們所能控制的範疇。若如實覺知這點,就會看得很清楚。我們看見實相,並和它合而為一。這就有如看見一團火紅的熱鐵在爐內加熱,它通體都是熱的,無論摸到它的頂部、底部或側邊,它都是熱的。你們應該如此看待事物。

 樓主| 發表於 11-5-2014 00:09 | 顯示全部樓層
以離染的心 去做每件事
通常剛開始修行時,我們想要獲得、達到、知道與看見,卻不知到底要達到或知道什麼。過去我有個弟子,修行深受懷疑與困惑所苦,但他仍持續修行,而我也持續指導他,直到他開始找到一些平靜為止。

但當他終於稍微平靜下來時,又再度陷入疑惑。「我接下來該怎麼做?」他問我。你瞧!困惑再次生起。他說想要平靜,但當得到之後,他卻又不想要它。他詢問接下來該怎麼做!

因此在修行中,應該以離染的心去做每件事。我們藉由看清事物而離染,如實覺知身與心的特相。

修定時,我們將注意力固定在呼吸進出的鼻端或上唇。這固定注意力的動作稱為「尋」⑧,當將心「舉」起來,並固定在一個所緣上時,就稱為「伺」,即對鼻端呼吸的思惟。「伺」的特質會將其它心理感受自然地混合,此時我們可能會以為心是不平靜的,它無法平靜,但事實上這只是由於「伺」與那些感受混合的緣故。若它在錯誤的方向上走得太遠,心就會失去安定,這時一定要重新整頓內心,以「尋」將心「舉」到專注的所緣上。當如此建立注意力時,「伺」就會接手,與各種心理感受混合在一起。


我們的心為何徘徊 它為何不靜止?
現在當我們看見它發生時,因為不瞭解可能會質疑:「我的心為何徘徊?我希望它靜止,它為何不靜止?」這就是以執著之心在修行。

事實上,心只是依循它的本質,但我們卻沒事找事,想要它靜止,並質疑它為何靜不下來。然後反感生起,於是又將它加在其它每件事物上,增加自己的懷疑、痛苦與困惑。因此若有「伺」,就如此省察心裡發生的各種事,我們應明智地想:「啊!心就是如此。」瞧!那「覺知者」在說話,告訴你要如實地看事物。

心就是如此,我們隨它那樣,心就會靜下來。當它不復集中時,就再拿出「尋」,它便很快地又安定下來。「尋」與「伺」就這樣一起工作,我們以「伺」思惟各種生起的感覺,當它逐漸變得散亂時,便再次以「尋」將注意力「舉」起來。

這裡的重點是,此時的修行一定要以離染的心去做。看見「伺」與心理感受交互作用,可能會以為心是迷妄的,並開始對它反感。就在這裡,我們造成自己痛苦,我們不快樂只因希望心靜止。這是邪見,我們只要稍微改正見解,瞭解這活動只是心的本質,這樣就足以對治迷妄,這就稱為「放下」。


覺知心的本質 就能放下
現在,若我們不執著,練習在活動中離染與於離染中活動,則「伺」與其它感受的互動便自然會減少。若心不受打擾,「伺」就會自然傾向於思惟「法」,若我們不思惟「法」,心就會恢復散亂的狀態。

因此,有「尋」然後「伺」,「尋」然後「伺」,「尋」然後「伺」……,直到「伺」變得愈來愈微細為止。起初「伺」會如流水一樣到處跑,若被它迷惑而想要阻止它流動,自然會痛苦。若瞭解水的流動是它的本質,便不會有痛苦,「伺」就是如此。有「尋」,然後「伺」,與心理感受交互作用。我們可以將這些感受當作禪修的所緣,藉由注意那些感受來安定心。

若能如此覺知心的本質,我們便能放下,就像讓水流過一樣。「伺」變得愈來愈微細。例如,心也許傾向於思惟身體、死亡或其它「法」的主題。當思惟的主題是正確的時,愉快的感覺就會生起。

那愉悅是什麼?是「喜」,它可能會呈現出毫毛豎立、清涼或輕安的形式,心是狂喜的。「喜」常伴隨著「樂」,各種感覺來來去去,以及「一境性」。


心變得愈細微 較粗的特質會被舍離
初禪時,有「尋」、「伺」、「喜」、「樂」與「一境性」。那麼第二禪如何呢?當心變得愈來愈微細時,「尋」與「伺」相對而言便顯得粗糙,因此它們被捨棄,只留下「喜」、「樂」與「一境性」。這是心自己會做的事,我們無須妄加揣測,只要如實覺知即可。

當心變得更微細時,「喜」也會被捨棄,只留下「樂」與「一境性」,那是我們會注意到的。「喜」去哪裡了呢?它哪裡也沒去,只是心變得愈來愈微細,因此,較粗的特質就會被捨棄。只要是太粗的,就會被舍離,它持續舍離,直到達到微細的頂點,即經中所說的第四禪――最高階段的禪定為止。在此,心逐步舍離粗的心所,直到只剩下「一境性」與「舍」為止,再沒有別的東西了。


愈渴望安定 心所受的干擾就愈大
當心在修定的階段時,一定是如此進行,不過這只是讓我們瞭解修行的基本原則。我們想要讓心靜止,但它就是靜不下來,這是渴望安定的修行,其出發點是欲望。

心原來早已受到干擾,接著我們又藉由想要讓它安定來干擾它,這渴望正是造成干擾的原因。我們不瞭解這安定內心的渴望就是渴愛,我們愈渴望安定,心所受到的干擾就愈大,除非不再渴望,才能結束和自己的鬥爭。

若我們瞭解,心只是根據它的本質在表現,它很自然地會如此來去,對它若不過分感興趣,就能瞭解它的方式很像小孩子。小孩可能會亂講話,若我們瞭解,就會讓他們說,小孩自然會像這樣說話,因為他們不懂事。當我們放下時,就不會受他們打擾,而能在小孩喋喋不休與玩耍時,不受干擾地和客人說話。心就像這樣,它並無害,除非我們執著它,並被它所迷惑。那才是麻煩真正的起因。

當「喜」生起時,人們會感到一種莫名的快樂,只有那些曾體驗過它的人才可能領會,「樂」與「一境性」都會生起。有「尋」、「伺」、「喜」、「樂」與「一境性」,這五種特質都彙集於一處,雖然特質不同,但都集中在一處。我們能看見它們都在那裡,就如看見各種不同的水果在一個碗裡,可以在一心種看見全部的「尋」、「伺」、「喜」、「樂」與「一境性」。

若有人問:「怎麼會有尋?怎麼會有伺?怎麼會有喜與樂?」那將會很難回答,但當它們在心裡彙聚時,就可以自己去看它怎麼會那樣。


無論發生什麼事 都隨它去
在這一點,修行變得有些特別。我們必須持有正念與正知,並且不迷失自己。如實覺知事物這些是禪修的階段,是心的潛能。無須懷疑任何有關修行的事,在坐禪中,即使你沉入大地,或飛到空中,或甚至「死亡」,都別讓疑惑生起。無論心的特質如何,只要保持覺知即可。

這是我們的基礎:無論行、住、坐、臥,都要具備正念與正知。無論發生什麼事,都隨它去,不要執著它。喜歡或討厭、快樂或痛苦、緩役或確定――都以「伺」加以思惟,並衡量那些心理特質的結果。

 樓主| 發表於 11-5-2014 00:10 | 顯示全部樓層
別想為每件事都貼上標籤,只要覺知它,瞭解心裡發生的一切事,都只是感覺而已。它們都是短暫的,它們生起、存在,然後消失,就是如此,並無固定不變的實體或自我。它們不值得我們執著,所有東西都一樣。

當我們如此以智慧瞭解一切色法與名法時,就會瞭解心與身、苦與樂、愛與恨的短暫本質,它們都是無常的。瞭解這點,心就會厭離,對身與心與一切短暫的生滅現象感到厭倦。當心如此醒悟時,它會尋找出離那些事物的方式,它不會再想執著它們,它瞭解這世間的不圓滿與生的不圓滿。


沒有什麼可以執著
當心如此瞭解時,無論走到何處,我們都能看見無常、苦與無我,沒有什麼可以執著。無論去坐在樹下或山頂上,我們都能聽到佛陀的教導。所有的樹都像是同一棵樹,所有的人都像是同一個人――當中沒有任何特殊之處,它們都同樣生起,暫時存在,衰老,然後死亡。

若我們瞭解身與心的實相,就不會生起痛苦,因為不再執著它們。無論身在何處,我們都會有智慧,即使只是看見一棵樹,也會以智慧思考它,或瞧見青草與昆蟲,也都能提供思惟的資糧。

當歸結到這一點時,它們都有相同的命運,它們都是「法」,是最究竟的。若我們能瞭解這點,就已完成了旅程,稱為「世間解」――如實了知世間。心完全覺知它自己,並切斷苦的因。當不再有任何因時,果也就不可能生起。


修行必須誠實 不要三心二意
我們需要長養的基礎是是:第一、要正直與誠實;第二、慎防作惡;第三、心中保持謙卑的態度,少欲知足。若我們在言語與其它事情上能少欲知足,就會瞭解自己,而不會陷入混亂,心將具備戒、定、慧的基礎。

因此,解脫道的行者一定不可大意,即使你是對的,不可大意;若是錯的,那就更要小心。若事情進展得很順利,你也感到很快樂,一樣不可大意。為何我要說「不可大意」呢?因為所有事都是不確定的。應如此覺知它們,若得到平靜,只要如實覺知即可。你可能會想耽溺其中,但你應覺知它的實相,就和你對待令人厭惡 的性質一樣。

這個修行完全取決於你,沒有人能像你一樣覺知你的心。修行需要誠實,如法而行,千萬不可三心二意。這並非說應讓自己筋疲力盡,你只要具有正念與正知,就能明辨是非,若瞭解這點,就知道如何修行。你無須具有太多東西,只要在這上面精進即可。

[注釋]

①「引導的」(opanayiko):「法」的特質之一。值得引入自心;值得瞭解;藉修行嘗試;引導向內。經上列舉佛法的特質:「法」是世尊善說、自見,無時的、來見的、引導的、智者自知。

②阿羅邏迦藍(Alara Kalama)與郁陀羅摩子(Uddaka Ramaputta)是當時著名的數論派先驅,教示以苦行或修定為主,以非想非非想處定為解脫境,最終以生天為目的。

③世間的禪定分為色界定――初禪、第二禪、第三禪、第四禪,以及無色界定――空無邊處、識無邊處、無所有處、非想非非想處。佛陀依阿羅落迦藍的指導,達到「無所有處定」。

④參見注②。

⑤佛陀依郁陀羅摩子的指導,達到「非想非非想處定」。

⑥即耶輸陀羅(Yasodhara)王妃。

⑦色法(rupa-dhamma)與名法(nama-dhamma):色法指物理現象,名法指心理現象,兩者即指五蘊。五蘊中的色蘊屬於色法,受、想、行、識四蘊則屬於名法。名法又可稱為「心法」。

⑧英譯本將「尋」(vitakka)譯為lifting up(舉起),將「伺」(vicara)譯為contemplation(思惟)。

 樓主| 發表於 11-5-2014 00:10 | 顯示全部樓層
阿姜查的禪修世界 第二部分 第十二章 死寂之夜

第十二章 死寂之夜

夜幕低垂時,我沒有其它的事了。若我試著跟自己講道理,我知道自己一定不會去,因此抓了一位白衣就這麼去了。

「該是瞧瞧你的恐懼的時候了,」我對自己說,「若我的死期已屆,那就讓我死吧!若我的心這麼冥頑不靈,就讓它死吧!」我如此暗想著。

事實上,我心裡並非真的想去,但我強迫自己去。若要等到所有事情搞定才去,你將永遠也去不成。因此,我義無反顧地去了①。


誰敢在墳場過夜?幾人膽敢如此修行?
過去我從未待過墳場,當到達那裡時,那種感覺真的是筆墨難以形容。

那位白衣希望能緊鄰著我搭傘帳②,但我拒絕了,讓他與我保持一段距離。其實我心裡是希望他能靠近一點,陪伴並支持我,但是我沒有這樣做。

「若它如此恐懼,那讓它今晚就死了算了!」我挑戰自己。雖然很害怕,但我也有勇氣,反正人生難免一死。

天色逐漸變暗,我的機會來了。哈,我真幸運!村民正好帶來一具屍體。我嚇得連腳踩在地上的感覺都找不到,恨不得立刻離開。他們希望我做一些葬禮的誦念,但我無法參與,於是就走開了。

過了幾分鐘,等他們離開後,我再走過去,發現他們將屍體葬在我的傘帳旁,並將抬屍體用的竹子做成床好讓我睡。③

現在我應該做什麼呢?村子距離這裡並不算近,至少有兩、三公里遠。

「好吧!若我會死,我就會死。」

若你不敢去做,則永遠不會知道它是怎麼一回事,那真的是一種寶貴的經驗。

隨著天色愈來愈暗,我不知在墳場可以往哪裡跑。

「哦,讓它死吧!人生到這世上來,總難免一死。」

太陽西沉,夜色告訴我應進入傘帳裡,我完全不想行禪,只想待在傘帳裡。每次我嘗試走向墳場,似乎就有東西將我拉回,阻止我往前走,仿佛是我的恐懼正在與勇氣拔河一樣。但我還是得往前走,你必須這樣訓練自己。

隨著暗夜來臨,我鑽進蚊帳裡,它掛在傘架上。感覺上周圍似乎有七重圍牆,看見身邊重視的缽,就如看見老朋友在作伴,它在旁邊讓我感到比較安心。有時即使一個缽也可能成為朋友!

我坐在傘帳裡,徹夜觀察身體。我沒有躺下或打瞌睡,只是靜靜地坐著。我是如此恐懼,即使想睡也無法入睡。是的,我害怕,不過還是盡力做。我徹夜打坐。

現在,我們有幾個人膽敢如此修行?誰敢在墳場過夜?若你未實地去做它,就得不到結果,那不是真正的修行。


整夜看著焚燒的屍體 是什麼感覺?
破曉時,我對自己說:「啊!我得救了!」我好高興。我想揮去夜晚,只留下白晝。「啊!根本就沒什麼,」我心想,「那只不過是我自己的恐懼罷了!」

在托缽與用餐後,我覺得很舒服,陽光露臉了,讓我感到溫暖與舒適。稍事休息後,並做了一下行禪。我心想:「今晚我應該會有個不錯與安靜的禪修,因為我已通過昨晚的考驗,它可能不過如此而已。」

然後,到了下午,你們知道嗎?又來了一個,這次是個大個兒④。這次比昨晚更慘,他們就在我的傘帳前,在我所在的位置旁,搬來屍體並燒將起來。

我心想:「太好了!帶這具屍體來這裡焚化,將有助於我的修行。」但是我依然沒有為村民舉行任何儀式。我等到他們離開後,才走過去看。

我很難告訴你們,整晚坐著看那具焚燒的屍體是什麼感覺。我無法描述那種恐懼,在死寂的深夜――屍體綻放出紅綠相間的火花,微微地劈里啪啦作響。我想在那具屍體前行禪,但卻舉步維艱。燃燒屍體的惡臭整夜彌漫在空氣中,最後我鑽進傘帳裡。

火焰微微地閃爍,我轉身背對它。我忘了「睡覺」這件事,連想都沒想到它,我嚇得兩眼發直。沒有人可以投靠,在那個漆黑的深夜裡,也無處可逃。

「好吧!我將坐著死在這裡,絕不離開!」

嘿!想想一顆平常的心,它會如此做嗎?它會讓你陷入這種進退兩難的處境嗎?若你給自己找理由,你永遠不會去。有誰會想做這種事?若你對佛陀的教導沒有堅定的信心,你永遠都不可能這麼做。


燒焦的手 在緊閉的眼前揮動
然後,大約晚上十點左右,我背對著火打坐。我不知那是什麼,但從背後的火堆傳來一陣拖著腳走路的聲音。是棺材剛好垮下來嗎?也許是野狗在咬屍體?但又不像,它聽起來更像是一頭水牛在緩緩地走動。

「啊!別管它……」

但它接著朝我走來,好像是一個人!他走近我的背後,步伐沉重,像頭水牛,但又不是。在它向前移動時,樹葉在它的腳下沙沙作響。好吧!我只能做最壞的打算,我還能去哪裡呢?但它並未真的走近我,只是轉了一圈就往白衣的方向走去,然後一切重歸寂靜。我不知那是什麼,但恐懼讓我做了許多可能的猜想。

我想大約過了一個半小時左右,那腳步聲又開始從白衣的方向走過來。就像是人一樣!這次它直沖向我,好像要將我轉過去一樣!我閉上眼睛,拒絕睜開。

「我要閉著眼睛死去。」

它愈來愈近,直到一動也不動地停在我的面前。我感覺他那燒焦的手似乎在我緊閉的雙眼前來回揮動。啊!真的是它!所有的一切都被我拋到腦後,忘了頌持Buddho、Dhammo、Sangho(佛、法、僧),腦袋裡一片空白,內心中滿是恐懼,除了恐懼,沒有其它。

打從我出生以來,不曾經歷過如此的恐懼。Buddho與Dhammo消失得無影無蹤,我不知道它們在哪裡,只剩下恐懼充塞在胸膛,直到它仿佛像一張繃緊的鼓皮。

「算了,就隨它去吧!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辦。」

 樓主| 發表於 11-5-2014 00:10 | 顯示全部樓層
面對死亡 你無處可逃
我仿佛淩空而坐,只注意正在發生的事。恐懼大到淹沒了我,猶如裝滿水的瓶子。若你將水裝滿瓶子,然後想再多倒一些,水就會溢出瓶子。同樣地,我的心已裝滿了恐懼,開始流溢出來。

「我究竟在害怕什麼?」一個內在的聲音問道。

「我怕死!」嶺一個聲音回答。

「那麼,“死”這個東西在哪裡呢?為何要如此驚慌?看看死亡的所在,死亡在哪裡?」

「哎呀!死亡就在我裡面!」

「若死亡在你裡面,那麼你還能逃去哪裡呢?若逃走,你會死;若待在這裡,也會死。無論到哪裡,它都跟著你,因為死亡就在你裡面,你根本無處可逃。無論你是否害怕,你都一樣會死。面對死亡,你無處可逃。」

當我想到這點,我的觀念似乎整個翻轉過來。一切恐懼完全消失,簡直是易如反掌,真是不可思議!那麼深的恐懼,竟然能如此輕易地消失!無畏取代了恐懼。當時我的心愈升愈高,仿佛置身雲端。


誰會想到有個比丘 徹夜坐在雨中的墳場?
就在我戰勝恐懼之際,天空開始下雨。我不知道那是什麼雨,還刮起強烈的風。但那時我已不怕死了,也不怕被掉下來的樹枝砸到,我毫不在乎。暴雨傾盆而下,雨勢實在很大,等到雨停時,所有東西都濕透了。

我一動也不動地坐著。

全身都濕透了,那麼接下來做什麼呢?我哭了!淚水從臉龐滑落。我邊哭邊邊想:「我為什麼像個孤兒或棄兒似的坐在這裡,全身濕淋淋地坐在雨中,如同一無所有的人或流亡者呢?」

接著,我進一步想:「所有舒服地坐在他們家中的那些人,可能做夢也沒想到,有個比丘徹夜淋著雨坐在這裡。這到底有什麼意義呢?」想到這裡,我開始為此感到委屈,淚水不禁奪眶而出。

「什麼好反正這些眼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,乾脆就讓它們都流光算了。」

我就是如此修行。

嗯,我不知道該如何描述接下來發生的事。我坐著,聆聽。在戰勝感覺後,我只是坐著,看所有內在生起的各種東西,許多東西可以知道卻無法描述。我想到佛陀所說的話――「智者自知」⑤。

我承受這種恐懼的痛苦,如此坐在雨中――有誰和我一同經歷這一切?只有我才知道它的滋味。那麼強烈的恐懼,竟然在一瞬間完全消失,有誰能見證這點?

那些安住在城裡家中的人無法瞭解這種感受,唯有我能瞭解。那是種個人的體驗,即使我告訴其它人,他們也不會真的知道,這是每個人必須親自去體驗的事,如人飲水,冷暖自知。我愈思惟這點,它就變得愈清楚,我變得愈來愈堅強,信念也愈來愈堅定,直到天明。


就這樣 為修行而死吧!
當我在黎明睜開雙眼時,所有東西看起來都是黃色的。昨晚我本想解尿,但最後那個感覺還是止住了。當我從座位上起身時,觸目所及皆是黃色的,就像某些日子裡清晨的陽光。當我去解尿時,尿中竟有血!

「這是什麼?是我的腸子破了,還是怎麼一回事?」我有些害怕。「也許裡面真的破了。」

「好吧!那又怎樣?破了就破了,有能怪誰呢?」有個聲音立刻對我說。「要破,就破吧!要死,就死吧!我只是坐在這裡,並沒有做什麼壞事。若它要爆裂,就讓它爆裂吧!」那個聲音說。

我的心彷佛和它自己爭辯或吵架。一個聲音會從一邊冒出來,說:「嘿,這很危險!」另一個聲音聲音便反駁它、挑戰它與否決它。

「嗯!我應該去哪裡找藥呢?」我自問。但接著又生起另一個想法:「我才不要為此而煩惱,比丘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採集植物來做藥的。若我死了就算了,那又怎樣?還能怎麼辦?若是在修行中死去,那麼我已準備好了。若我是在做壞事時死去,那就不好了。像這樣修行而死,我已準備好了。」


人們不相信修行 不敢真的去做
訓練自己,不要跟著情緒走,修行包括在緊要關頭時獻上生命。你們應至少失敗或痛哭兩、三次才對,那才是修行。若你困了,想躺下來,就不可讓自己睡著,在躺下來之前,先驅走睡意。

有時當你托缽回來,在吃飯前思惟食物⑥時,你靜不下心來。心就如瘋狗,口水直流,實在太餓了!有時你可能會不想思惟,埋頭就吃,那是個災難,而非修行。若心無法安定與忍耐,那麼就推開你的缽,寧可不要吃。

 樓主| 發表於 11-5-2014 00:11 | 顯示全部樓層
訓練自己,淬煉它,這才是修行。不要只是一味順從心,推開你的缽,起身離開,別讓自己吃飯。若心真的那麼貪吃與冥頑不顧,就不要讓它吃,這樣口水便會停止。若煩惱知道吃不到東西,它們就會害怕,隔天將不敢再來煩你,它們會害怕沒東西可吃。若你們不相信我,不妨自己驗證看看。

人們不相信修行,他們不敢真的去做,因為怕挨餓、怕死。若你去嘗試,就永遠不會知道它是怎麼一回事。大多數的人都不敢去做、去驗證,我們都太害怕了。

想一想,最重要的事到底是什麼呢?莫過於死吧!死,是世上最重要的事,請慎思、修行與探究。若沒有衣服,你不會死;若沒有吃檳榔或抽煙,也不會死;但若沒有飯與水,就一定會死。依我看,這世上只有這兩樣東西是必要的,你需要飯與水來滋養身體。因此,對其它東西我並不感興趣,不論是什麼供養我都感到滿足,只要有飯與水,就足以修行,我就很滿足了。

對你而言,這樣夠嗎?其它一切都是多餘的,無論是否得到都無關緊要。唯一真正重要的東西就是飯與水。

「若我像這樣生活,我能生存嗎?」我問自己,「沒問題!這樣就能過得去了。無論在任何村莊托缽,至少能從一戶得到一口米飯,水則可經常取得,只要這兩樣東西就夠了。」


修行的痛苦勝於一切 修行的快樂也勝於一切
這顆心不知已被迷惑多少世了。凡是不喜歡或討厭的事,我們就想避開,我們沉浸在自己的恐懼中,卻說是在修行。這不能稱為修行,若是真正的修行,甚至必須賠上性命。

若你真的下定決心要修行,為何還要擔心這麼多的事,且樂此不疲呢?「我只得到一點點,你卻有很多。」「你和我吵,所以我才和你吵。」我沒有這些想法,因為它們不是我追求的目標。

別人怎麼做,那是他們的事,當去其它寺院時,我都不涉入這種事。其它人修行得多高或多低,我絲毫不感興趣,我只管好自己的事。因此我勇於修行,而修行也帶來智慧與洞見。

當你們的修行真正掌握要點時,就是真正的修行,無論晝夜,你都在修行。晚上夜闌人靜時,我會先禪坐,然後下來行禪,一夜至少交替兩、三次,行禪然後坐禪,再行禪一會兒。我不只不厭煩,且樂在其中。

有時,飄起小雨,我會想到過去在田裡工作的那段時光。我得在黎明前起床,穿上在前一天還未晾乾的褲子。接著必須走到房屋下發的牛欄去牽水牛。我只看到牛的脖子,那裡一片泥濘。我抓起被牛糞蓋住的繩子,然後牛的尾巴嗽嗽地來回拍打,把糞濺得我一身都是。。我的腳因為感染而疼痛,我邊走邊想:「生命為何如此痛苦?」而現在我在這裡行禪……,一點雨對我來說又算什麼?我在修行中如此思惟,自我激勵。

若修行已達入流,那是無以倫比的。修行者的痛苦勝於一切,然而修行者的快樂也勝於一切;修行者的熱忱無人可比,但他們的懈怠也是無人可及,修行佛法的人是最頂尖的。所以我會說,若你真心修行,前景是很可觀的。


不管他人修行的好壞 只堅持自己的修行
但我們大都只是口頭談論修行而已,就如房屋坍塌一半的人,只是睡到房子的另一邊去。當太陽曬到那一邊時,它就滾到另一邊去,心想:「我何時才會像其它人一樣,有間像樣的房子?」若整個屋頂都跨了,他就拍拍屁股離開。這不是做事的方式,但多數人就是如此做。

若我們跟著心、煩惱走,就會有麻煩。你愈是跟著它走,修行就愈退墮。在真正的修行中,你有時會驚訝自己的熱忱,無論其它人修行得好或壞,你都沒有興趣,只是堅持自己的修行。無論是誰來或去都無妨,你只管修行。

你必須在自己笨拙與不足之處下工夫,若還未找到答案,別放棄!結束一件事後,加緊進行另一件,堅持不懈直到完成為止,只有到那時你才可以放心。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這點上,無論行、住、坐、臥,你都要念茲念茲。

你應該像個還未種完田的農夫,他每年都種稻,但今年還未將稻子種完,因此一直掛心,無法安心休息。即使和朋友在一起,他也無法放鬆,一直很擔心味完成的農事。或象母親將幼兒放在樓上,而下樓去餵牲口,她的心裡不時地惦記著小孩,擔心他是否會摔下來,即使在做其它的事,心思一直都未離開孩子。

對於修行也應該如此――永遠不會忘記,即使在做其它事,我們的心思仍未離開過修行,它日以繼夜與我們同在。若真的想進步,就必須如此。


拖著痛苦到處跑 我們還能逃到哪裡?
起初,你必須信賴老師的指與建議,當老師指導你時,便依教奉行。若瞭解修行,就無須老師的指導,你可以自己來。每當放逸或不善的念頭生起,你自己要覺知,並自我教育。心是「覺知者」,是證人,它知道你依然被嚴重蒙蔽,或只是被輕微蒙蔽而已。

修行就是如此,它幾乎象發瘋一樣,或甚至可說你是瘋的。當你真正在修行時,必然是瘋的,你「發狂」了。你過去的觀念是扭曲的,現在只是將它再扭轉回來而已,若不改變它,麻煩與煩惱還是和以前一樣。

因此,在修行中有許多苦,但若無法覺知自身的苦,就無法瞭解苦諦。要想瞭解苦、斷除苦,首先你得遇見它。若你想射一隻鳥,卻不出去找它,如何射得到它呢?

苦,是佛陀的教導:出生的苦與衰老的苦等等。若你拒絕經歷苦,就見不到它;見不到苦,就無法瞭解它;若不瞭解苦,就無法解脫它。

現在,人們不希望見到苦,不想經歷苦等等。若他們在這裡受苦,就跑到那邊去,拖著痛苦到處跑,而不曾滅除它,也不思惟或觀察它。只要依然無知,無論身在何處,都會有苦。若坐飛機逃避它,它也會和你一起上飛機;假使潛入水底,它也會和你一起潛下去。苦就在我們裡面,但我們卻不瞭解,若苦就在我們裡面,我們還能逃到哪裡去呢?

你們必須深入探究這點,直到疑惑完全消失為止。你們應勇於修行,無論是在團體中或獨自一人,都不要逃避它。若別人懈怠,那沒有關係,只要有人勤於練習行禪,勤于修行……,我保證一定會有結果。若你們真的堅持修行,無論別人來、去或如何,一次雨安居就夠了,照著我說得去做!


只取喜歡的而摒棄討厭的 那不是修行
修行也稱為「行道」,什麼是「行道」?持續而均衡地修行,別像沛(Peh)長老一樣地修行。有次雨安居他決定要禁語,他確實禁語了,不過卻開始寫紙條:「明天請為我炒些飯。」他想吃炒飯!他雖然禁語,卻寫了許多紙條,結果反倒比以前更散亂。這一分鐘他寫下一件事,下一分鐘又寫另一件,真可笑!

我不直到他為何決定不說話,他根本不知道修行是什麼。

事實上,我們的修行就是少欲知足,保持自然。不要擔心自己是懈怠或精進,甚至連「我很精進」或「我很懈怠」的話,都不要說。多數人只有在他們感到精進時才修行,若感到懈怠就會放棄了。

 樓主| 發表於 11-5-2014 00:12 | 顯示全部樓層
但出家人不改這麼想,當你精進時,修行;當懈怠時,也是修行。別費心在其它事情上,拋開它們,訓練自己。日以繼夜、年復一年,無論何時都持續地修行。別在意精進或懈怠的想法,不要擔心是熱或冷,只管做它,這就稱為「正道」。

有些人真的努力地修行六、七天后,當未獲得預期的結果時,就放棄並反其道而行,耽溺於聊天、應酬與其它的事情上。然後,他們記起修行,又去修個六、七天,再次放棄。

有些農夫就是像這樣工作,一開始他們積極地投入工作,當停工時,連工具都不收拾,將東西扔著,就一走了之。然後,當土壤全都結成硬塊時,又記起自己的工作,便會再做一點,之後再掉頭走開。像這樣工作,永遠不可能得到像這樣的花園或稻田。

我們的修行也是如此。若你們認為「行道」不重要,修行就不可能有任何成就。「正行」的重要性是不容置疑的,一定要持之以恆。不要隨性而為,心情好壞並不重要,佛陀根本不在乎那些事,他已經歷過一切好與壞、對與錯等事,這是他的修行。若只取喜歡的而摒棄討厭的,那不是修行,而是災難。無論你去到哪裡,永遠都不會滿足;無論身在何處,都會痛苦。


修行是為了放下 而非得到某些東西
我們有些人是因想得到某些東西而修行,若未得到想要的東西,就不想修行。但佛陀教導我們,開發修行是為了舍與放下,是為了止息,為了息滅。

曾有位長老,他最初是加入「大宗派」⑦,但他發現它不夠嚴格,因此又求受「法宗派」的戒,然後開始修行。有時會斷食十五天,當再度進食時,只吃葉子和青草。他認為食肉是惡業,最好是吃葉子和青草。

過了一陣子,「嗯,當比丘真不方便,這身份很難維持素食的修行,也許我應該還俗,成為白衣就好。」因此他還俗成白衣,這樣就可以親自採集樹葉與青草,並挖掘樹根與番薯,那是比丘禁止做的事。他持續做了一段時間,到了最後他不知應做什麼,因而完全放棄。

他放棄成為比丘,放棄成為白衣,放棄一切。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,也許死了,我不知道。不過他是因找不到適合心意的東西,所以才放棄。他不瞭解自己只是追逐煩惱,煩惱一直牽引著他,而他卻不知道。

「佛陀有還俗成白衣嗎?他是如何修行的?他做了什麼?」他並未想到這些。佛陀有像牛一樣去吃樹葉與青草嗎?當然,若這是你所能做的,那就請便吧!但別到處批評別人。照顧好你自己的修行標準就好了。「別切挖得太多,否則你將得不到一只好把手。」⑧

你將一無所有,最後只得放棄。想想你修行的目的,修行是教人舍與出離,這顆心想著要愛這個人或恨那個人,修行就是為了放下這些。

即使達到平靜也要拋開平靜;若智慧生起,則拋開智慧。你若知道,那就知道;但若講這知道當作自己的,你就會自以為知道什麼而覺得高人一等。過不了多久,便哪兒也住不下去,因為所到之處都會出現問題。若你錯誤地修行,那就與未修行沒有兩樣。


修習頭陀支 是為了對治煩惱
修行要視各人情況而定。你貪睡嗎?那就試著對抗習氣。你貪吃嗎?那就試著少吃一點。以戒、定、慧為基礎,需要有多少,你就修多少。

同時,也要修習頭陀支⑨,修習頭陀支是為了對治煩惱。你可能會發現基礎修行還不足以根除煩惱,因此需要同時結合頭陀支的修持,親身去嘗試住在樹下或墓地。住在墓地是什麼滋味?它和團體共住一樣嗎?

「頭陀支」或譯為「苦行」,這是聖者的修行,凡是想要成為聖者的人,都得以頭陀支去除煩惱。要遵守它們很困難,很難找到真正有心修習它們的人,因那違背他們的習性。他們說應限制比丘只能持有基本的三衣⑩;只能吃托缽所得的食物;直接從缽裡吃;拒絕任何食後供養的食物。

在泰國中部要持守最後一條很容易,因為食物很充足,他們會放很多不同的食物在你的缽裡。但當你來到泰國東北,在此修苦行會有微細的差別――在這裡你只能得到白飯!

這一帶傳統上只放白飯在缽裡,這條於是便成了真正的苦行。你只能吃白飯,其它之後的供養都不能接受。一天只能從缽裡吃一餐,且坐下來進食就不能起座,起座後就不能再食。今天已很難要找到真正有心如此修行的人,因為它的要求標準很高,但也正因為如此,他有如此大的利益。


真心的修行 是以全部的生命修行
現在人們所說的修行,並非真正的修行。

真正的修行並不容易,多數人不敢真正地修行,或真的違抗習氣,他們不想做任何與感覺相違的事。人們並不想對抗煩惱,不想頂撞或擺脫它們。

我們說在修行中不要追逐情緒,我們已被愚弄了無數世,深信這顆心屬於自己所有,事實並非如此,它只是個騙子。它將我們引入貪、嗔、癡;引入竊盜、搶劫、貪欲與憎恨之中,這些都不是我們的。

現在,只要問問你自己:「我想變好嗎?」每個人都想變好。那麼,做這些事是好的嗎?人們做壞事,卻想變好。因此我說這些東西都是騙子,它們就是這麼一回事。

佛陀不希望我們追逐這顆心,他希望我們訓練它。若它想往東走,你就向西尋求庇護;當它想去那裡,你就回頭落腳在這裡。

堅定地說,不論心想要什麼,都別讓它得逞,就如和多年的老友因理念不同而奮鬥揚鑣一樣。我們彼此分開,各走各的路,不再相互瞭解,事實上,我們甚至吵了一架,因而決裂。沒錯!別追隨自己的心。凡是追隨自己心的人,都追隨著喜好與欲望等事物,這種人毫無修行可言。

所以,我說:「人們所說的修行並非真正的修行,而是災難」。更具體地說,我們必須以全部的生命去修行。這樣的修行當然會有痛苦尤其是在前一、兩年,會很痛苦,對年輕的比丘與沙彌,實在是段艱苦的時光。


別怕困難 一定要訓練自己
以前我曾遭遇過許多困難,尤其是在食物方面。你能期待什麼?在二十幾歲時,我成為比丘,那是最需要食物與睡眠的時候……。有時我會獨自坐在那裡夢想食物,想吃糖漿香蕉或木瓜沙拉,邊想邊流口水。

這是訓練的一部分,這些事說起來輕鬆,做起來可不那麼容易,口腹之欲可能會令人犯下許多惡業。針對正值發育期的人而言,在最需要食物與睡眠的時候,卻被限制在這些袈裟裡――他的感覺變得很狂亂,就如同攔住奔騰的洪流,有時可能會決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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