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
八正道的第二个因素是正思惟,它是正见的结果。此二者在八正道的关系中,构成“慧”。正思惟是如实看待事物的结果。思想是重要的。因为人的语言和行动,均以思想为根源,是思想转化成语言和行为。我们语言的善或恶的结果,唯一依靠的是我们的思想,依靠思想,依靠思想方法。所以用正确思考代替错误思考是重要的。经常引用但又新鲜的《法句》开宗明义的偈文告诉我们思想的极大重要性和旨趣。偈文如下:
诸法意先行,意主意造作,
若以染污意,或语或行业,
是则苦随彼,如轮随兽足。
诸法意先行,意主意造作,
若以清净意,或语或行业,
是则乐随彼,如影不离行。[i]
从佛陀的这些话,很清楚,我们语言或行为的美或丑,全在我们的思想,这是真实的。思想旅行,比我们想像的任何事情都要快;它们漫游所希望去的任何地方。它们对我们和外界的影响是惊人的。每一种丑恶和道德上令人厌恶的思想,玷污着人类的心灵,很可能造成难以形容的伤害。错误的言行,是错误思想状态的表现。但是如果人用正见集中在正确的思想上,就能够产生很大的结果和好的思想。
那么什么是正思惟呢?
那就是出离思想、善意和不伤害或慈悲。[ii]它们的反面是贪爱、恶意和伤害。[iii]
在《双考经》[iv]中,佛陀详细地解释了他在成佛以前是如何经受“双考”的。
贪爱、恶意和伤害思想是一种类型,出离、善意和慈悲等思想是另外一种类型。当贪爱、恶意和伤害思想生起时,他知道这既害自己,也害别人,妨碍直观的智慧,造成痛苦,不能证入涅槃。因此,他坚持避免这类思想,清除这类思想,使其不再生起。
当出离、善意和慈悲等思想生起时,他知道这既不害自己,也不害别人,它们发展直观的智慧,不招致痛苦,导向涅槃。
佛陀继续说,通过反思,他怎样使自己的心坚定、安宁与修定结合起来。接着他说,他如何避开不健康的思想,进入并住于初禅、二禅、三禅和四禅,以及最后他是怎样如实理解四真谛的。
在这里,重要的是看到怎样断除一切罪恶根源的三根本烦恼──贪、嗔、痴,这就要靠正见和正思惟了。
痴,是无明的另一名称,正如我们在前面看到的,只好由正见来断除它;而贪爱和嗔恨则由正思惟来断除。正见和正思惟,二者都由“道”的其余因素来支持。
现在让我们来了解罪恶思想并努力断除的重要性以及这样做的方法,这必须是由出离、慈和悲的正当修持来完成的。当一个人的心被贪或嗔迷住时,他就不可能看清事物。但是这些障碍的清除,并不意味着是与心有害的思想斗争,必须学会面对面地看待这些思想──它们怎样出现,怎样再出现,最后折伏心。必须研究它们的性质。假如一个人允许他的心里继续容纳贪和嗔的思想,不努力控制它们,那些思想就会增强并有支配自己的心的力量。但是假如一个人真的决心要断除恶思想,他就会努力逐渐培修善的思想,抵制有害的思想,净化自己的心。假如当一个人被见闻等感觉扰乱时,出离思想,就会为他的心带来平静。同样,慈和悲会平息仇恨、愤怒、残忍和报复心。但是,我们必须承认那是不容易的,做到要有很大的决心和努力。
有些人认为由于贪爱是一种自然的冲动,所以不必阻止。另外一些人则认为应当用力制止。从最高的观点看,贪或嗔只是一种思想,一种寻伺。一个人在允许自己的贪心发展或压制时,他必须不带任何偏见地看到贪心本身,只有那样,他才能看到思想的根源。他是让其增强还是使其变弱或者去掉它,全在于他自己。还有,当感官与某种外境接触,或者意根与意境,这些境是讨厌的,那就会发生冲突,就会招致愤怒、反感和仇恨。
如是我们看到:由于愚痴,通过在官能上的刺激,生起贪、嗔和其他有害的思想。当一个人被外境所欺骗时,受就生起,或者依恋外境,或者憎恨它。[v]就像原子的状况一样,有吸引,有排斥。假如我们观察周围,我们注意到人类社会总是被这两种强有力的冲动──贪和痴──所迷住。只要人被这些烦恼所影响,生活的变动就会继续压迫他。但是当这些烦恼被控制住时,如果不是消灭,他也不会被变化所影响。只要人还住在这个世界上,生活的变迁是不可避免的。不过,人能够发展他的心,并自我约束到这种程度,即不被这些变化带来的混乱所动而能够泰然自若。
佛陀说法是有条不紊的,他并不对所有预会的人,宣讲自己教义的本质四真谛。当他知道一个人接受比较深奥的法尚不够成熟时,他就以渐进的方法对他只说比较简单的法。他对他说布施、戒、天堂(这些比较简单的方面),[vi]说官能的快乐不利、空虚和染污,说弃舍的好处。
当佛陀知道一个人的心已作好准备,性格柔顺,没有障碍,精神高涨和高兴时,只有在这时,他才专门对他说诸佛自己发现的法:苦、集、灭、道四谛。[vii]
从上面所说的看,很明显,假如一个人准备舍弃贪爱思想,他就能掌握究竟的真理。当他的心从这类思想解脱时,他就领悟真理并获得正见。这样,我们就看到正思惟是如何帮助正见的。它们互相依存,并产生正智。
佛陀是通过自己的经历说弃舍,并非凭道听途说。他谈自己弃舍的故事时说:
诸比丘,我在成佛以前还是菩萨时,我也是受生、老、病、死、苦与染污者,曾寻找何为应受生、老、病、死、苦与染污。诸比丘,旋即我想起我为何应受生……与染污,寻找何为同样应受生……与染污。假若有何应受生……与染污,我是否寻找不生,断除系缚,得到最高境界涅槃。
诸比丘,其后不久……我在年富力强之青年时代,即剃除须发,穿上染色衣,从有家到无家(出家了)。[viii]
这是“圣求”。
还有,乔达摩菩萨“前进”出家,放弃王位,成为苦行者的这种思想,在一部很有鼓励性质的经[ix]中传播了。正如经中所说,一天他到王舍城乞食,频毗娑罗王从王宫往下看,看到菩萨手持钵盂在街上走,步履相称,眼睛朝下。国王被他的安详举止所感动,便派人去看他往何处去,住在什么地主。他收到报告后,立即骑上般茶婆(马名)去见菩萨,并说:
你年轻,年富力强,相貌端正,你好像是刹帝利人。[x]
|
|